股票配资软件价格 多行不义必自毙——陷害于谦者的最终下场
天顺元年(1457年)正月二十三,“夺门之变”后第七天,已经复辟重登皇位的明英宗朱祁镇接到了拥立自己重归大宝的左副都御史、兼翰林学士徐有贞的奏疏,请批准将正月十七夺门复辟当天就被逮捕下狱的景泰帝心腹重臣:兵部尚书于谦、大学士王文以“更立东宫”、“谋立襄王之子”等罪名定为谋反大罪,处以极刑。英宗原本心有不忍,也知道当年如果没有于谦力挽狂澜,自己恐怕得在漠北草原吃一辈子涮羊肉了股票配资软件价格,于是回复等待旨意的徐有贞说:“谦实有功”。但徐有贞因为当年土木之变发生时自己在朝堂上第一个提议南迁,被于谦毫不留情地训斥和责骂,导致他被景泰帝(当时还是郕王)反感鄙视,内外诸臣也都取笑蔑视他,以致长久不得升迁,所以深恨景泰帝和于谦,一心要置于谦于死地。
于是徐有贞回奏英宗,居心叵测地说:“谦虽有功,然不杀则此举(指夺门复辟之事)师出无名矣。”英宗闻听后,这才下定了决心,不顾“天下皆冤之”的汹汹清议,于当日下旨,将于谦、王文绑缚京师崇文门外,处以斩刑。拼死保卫了大明社稷、使得天下不至于倾覆的一代名臣于谦,在这座他八年前拼死保卫的城市面前,就这样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步。
展开剩余95%“土木之变”、“夺门之变”、“景泰帝之死”这些史实,之前已经叙述过无数次,这里就不再重复解释了,只是将进谗言蛊惑英宗,促成皇帝下旨将于谦冤杀的几个贼臣的经历和最终的结局展示出来,让大家知道他们的无耻和龌龊,永远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以警示后人,告慰功勋卓著、光耀后世的大英雄于谦!
虽然下诏处死于谦的是英宗皇帝,但是在背后唆使、诬陷、乃至上蹿下跳对于谦加以陷害的贼臣们大有其人,其中徐有贞是首犯,提督团营武清侯石亨、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张軏、司设监太监曹吉祥三人是主犯。这四人号称“于、王之戮,犹有力焉”。下面把他们害死于谦之后的人生和最后的结局加以详述:
一、徐有贞;
于谦被冤杀后,“夺门首功”的左副都御史徐有贞被英宗论功行赏,以文臣身份封爵“武功伯”、授华盖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成为新一任内阁首辅(景泰帝的首辅陈循被革职充军辽东铁岭卫,差一点就和于谦、王文一起上了刑场),一时间不可一世,确实是实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愿望。
可是徐有贞德不配位,登上首辅位置后便目空一切,自恃是“夺门功臣”、“拥立首勋”,皇帝所倚重之人,所以担任首辅后轻视内阁诸同僚,又大肆打击报复当初那些嘲笑、讥讽他的朝臣们,导致其短时间内就口碑狂跌,树敌不计其数。尤其是他出于争夺朝政大权的目的,对于一起参与“夺门”的石亨、曹吉祥等“战友”也毫不留情地加以排挤和疏远,常常以辅臣身份弹劾石亨、曹吉祥各种不法事,久而久之,石、曹二人也对徐有贞怨恨不已,开始图谋像当初陷害于谦一样构陷原本的同党徐有贞。
英宗复辟之初曾经非常宠信徐有贞,每逢大朝会后一定会单独将其留下奏对、密谈商议。当时曹吉祥已经成为内廷第一人、英宗最亲近的太监,于是他以权力命小宦官利用随驾侍候皇帝的机会,偷听英宗和徐有贞密议谈话内容,再告诉自己,然后装作不经意间泄漏给英宗,并说是徐有贞和皇帝商议之后,又把机密事宜亲口告诉了外人,这才使得皇帝的谈话被外人得知。久而久之,英宗开始逐渐厌烦徐有贞的不谨慎,并怀疑他故意走漏和自己奏对时的机密,此后便开始疏远徐有贞。
另外,徐有贞等人发动“夺门”并获得成功、英宗复位之后,大部分朝臣们对于徐有贞用这种卑劣手段获取“拥立之功”的行为鄙夷得很,对于他利用英宗的人身安危作为自己晋身的台阶之举也大为愤恨,所以一直不齿“幸进”的徐有贞,时时想着在英宗面前揭穿他本来的面目。
某一次,英宗无意间向阁臣李贤询问对“夺门”一事的看法,李贤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对英宗进言:
“当初陛下在南宫时,徐有贞等人接陛下回宫时用迎驾、接驾等词语都没问题,但唯独不可用‘夺门’二字。天子之位,本来就是皇帝所有,如果用‘夺’字岂不是说陛下那时候是来抢皇位的,没有合法的名义?何况当时千钧一发,如果迎驾之事失败,徐有贞等人自然要被郕王(指景泰帝)处死,他们死也就死了,但将陛下您置于何地?当时郕王其实已经病重,又没有儿子,一旦他去世,群臣们自然会恭请陛下您复位,何必多此一举,去冒险搞什么‘夺门’?发动此事的人不过是别有用心,以陛下为奇货,以获得拥立大功,谋取富贵,哪里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这何以服众?后世得知“夺门”之事原委,又将如何看待陛下?”
(李贤的看法,其实就是诸多朝臣们的普遍心理。)
英宗听李贤解释完以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当初从南宫返回皇宫的过程是多么危险,并由此开始讨厌和疏远不请自来、私自跑到南宫接自己复位的徐有贞等人。之后英宗下旨命大臣们上奏时不准再用“夺门”二字,因“夺门”之功而冒官、得到封赏的四千多人也全部被收回了官职。
天顺元年(1457年)六月,在李贤的谏言下,以及石亨、曹吉祥的不断构陷下,英宗对于徐有贞已经厌恶至极,最终以“图擅威权,排斥勋旧”的罪名将其逮捕下狱。不过英宗念及徐有贞还算有拥立之功,于是没有处死他,而是仅仅贬到广东担任右参政。但是石亨不肯罢休,在徐有贞被贬出京后又暗中匿名投书,模仿徐有贞的口气对“夺门之变”事横加指责,嫁祸于他。英宗顿时大怒,把徐有贞从半路抓回北京,再一次关进诏狱。
经过审讯后,徐有贞诽谤皇帝之事查无实据,正在这时,承天门失火,英宗心中惶恐,便大赦天下,其中原本有徐有贞的名字。石亨害怕英宗就此放过徐有贞,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又伙同曹吉祥一起向英宗上奏:“贞封爵,自撰诰文,有‘缵禹成功’之句,又自择武功为封邑。武功乃大禹受禅之处,又曾为魏武封邑。此贞以大禹、曹操自比,有非份之望。”在石亨和曹吉祥的打击下(李贤等朝臣也出了大力),英宗没有赦免徐有贞,将其削去所有官爵,贬为庶民后流放云南金齿卫(今云南保山怒江、独龙江一带)。徐有贞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回到权力中枢。
天顺四年(1460年),石亨获罪后死在狱中。英宗回想当年石亨构陷徐有贞之事,心有不忍,于是对辅臣李贤、王翱说:“徐有贞是石亨等人陷害,才遭流放,现石亨已死,可以赦其罪,让他返回乡里吧”,下诏赦免了徐有贞。
英宗的赦免令到了金齿卫后,在云南当了四年野人的徐有贞才得以逃脱老死边远莽荒之地的命运,幸运地回到家乡——南直隶吴县(今江苏苏州)。不过祸兮福所伏,徐有贞早早被流放,在远离朝堂的同时也让他躲过了京师后来几年间的数次大变,得以保全性命。如若不然,他几乎可以肯定会被石亨干掉,或者在随后的曹家起兵作乱中被顺手杀死,要不就是再一次投机参与曹氏造反,失败后被英宗处死。
天顺八年(1464年),英宗驾崩,宪宗登基。赋闲隐居于吴县老家的徐有贞获准可以“冠带闲住”,即恢复了官员身份,但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也不能担任实职,只能没事在家穿着官服找一找当年当首辅时的感觉罢了。
其实徐有贞为人比较有才,当年担任治河御史、治理黄河水患时颇有成就,也得到了朝野一致赞扬,而且他的诗文书法都是一等一的水准,号称“吴中艺林冠冕”。如果他没有对于谦心怀忌恨加以陷害、也没有参与“夺门之变”,那他在史书中一定会留下一个“能臣、才子”的好名声。但是徐有贞私心作祟,蛊惑英宗杀害国家干城于谦一事干得实在太下作、太可耻,使得朝野官民百姓十分仇视和鄙夷他,所以他一旦垮台就始终未能起复。
晚年赋闲的徐有贞还是自负文武全才,平日时常执铁鞭起舞,强身健体以图重整旗鼓。他又善于观察天象,见吴地有将星出现,就自负地认为一定应在自己身上,于是更加起劲锻炼,以图将来被宪宗召回朝廷,再登高位。
成化二年(1466年),徐有贞的小老乡、吴县长洲人韩雍平定了两广大藤峡叛乱,受封左副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成为历史上第一位两广总督。这个轰动消息传回吴县后,徐有贞顿时灰心丧气,不再坚持早起锻炼,还沮丧地扔掉铁鞭,叹息着说:“将星现于吴,竟然是应在韩雍这小子身上!”
成化八年(1472年)七月,徐有贞在吴县病死,年六十六。他一生只有五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也算是绝了后。但是他有一个外孙在日后却是大大地有名,就是号称“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祝允明,也即《唐伯虎点秋香》中的经典角色:祝枝山!
二、石亨;
夺门之变后,石亨由武清侯晋爵为忠国公,并赐予世袭铁劵。英宗认为他是拥立首功(石亨到南宫时所带私兵众多,夺门实力犹在徐有贞之上),所以对其十分恩宠,眷顾有加,授予石亨执掌京营卫所、管理团营的军事大权,石亨也因此成为大明京师武臣第一人,位在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安远侯、泰宁侯等诸多勋戚显爵之上。
皇帝的宠信和军权的在握使得石亨愈发骄横跋扈,私欲膨胀,无法无天。石家子弟、家人、甚至奴仆等都冒功晋官,获得官职者不下五十余人,石亨的部下、亲眷、乡党等也纷纷攀附,经由其手骗官者更是高达四千余人。
石亨得势后权焰熏天,大权独揽,为所欲为地干预朝政。朝臣们如果有与其作对的,石亨便依仗皇帝信任而大兴冤狱,将他们逮捕下狱治罪,即使不能如愿问罪,也一定要将他们逐出朝廷,才能罢休,哪怕是以前的同党也不例外(徐有贞就是例子)。同时石亨还大肆收受贿赂,并豢养大批别有用心、企图逢迎其而升官者,一些趋炎附势文武官员都拜在石亨门下,以至民间流传“朱三千,龙八百”的童谣。
石亨出身武臣,所以夺门之后便奏请英宗将朝廷所设置的各地巡抚(主要由文臣担任)全部撤换,再用自己的心腹武将接任,明目张胆地压制文臣。就连日常觐见英宗,石亨也大多敷衍了事,且大言惭惭,信口开河。即使英宗没有召见旨意,他也常常也借故入宫,导致英宗本人有时候都不知道石亨已经进宫,一不留神猛然撞见了,让皇帝也着实惊吓不轻。
起初的时候,英宗还认为石亨粗犷憨厚、不知礼仪,所以并没有怪罪。但久而久之,石亨擅权干政越来越起劲,使得英宗不厌其烦,所以就此事向辅臣李贤询问如何应对(又是李贤)。李贤干脆地回答:“朝内大事,惟陛下一人决断而已。”英宗深以为然,于是敕告左顺门守卫军士说:“非宣召,武臣不得进宫。”这明显是针对石亨把皇宫当自家后花园遛的行为,从此后,石亨进宫的次数才慢慢减少。
石亨在京师修建的忠国公府富丽堂皇,穿街越巷,逾制之极。英宗某次不经意登皇宫凤楼远眺,看见石亨府邸后不由得也惊问:“此何人府第?”随驾的恭顺侯吴瑾(蒙古鞑官、因不肯归附而被石亨报复打击过)心直口快,故意回答说:“此必谁家殿下王府也!”英宗说:“不是”,心里逐渐明白了吴瑾回话的意思。吴瑾又接着奏对说:“若非王府,则何人敢僭逾至此?”英宗没有答话,但是会心地点了点头,知道以后该怎么对待这“逾制僭越”的府邸主人。
石亨的侄子石彪勇冠三军,当年随同石亨抵抗瓦剌入侵时建立了功勋,所以被晋爵定远侯、授予大同总兵官,负责大同边镇军务。他和石亨一样都是骄横不法,藐视大同当地文武官员,乃至欺凌宗藩(指建藩大同的代王),使得天下人都为之侧目,因此多次被御史弹劾。但石彪借助石氏权势,将所有弹劾和指责都轻松化解,毫发无损,此后在大同更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大同镇几乎到了“只闻石氏、不闻朝廷”的地步。
石氏叔侄互为依仗,控制了京师和大同两地军权,部下直接统辖数万精锐,朝廷内外武将半数出于石家,石亨和石彪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危及社稷、倾覆天下的程度。但石氏叔侄都是赳赳武夫,品行浅薄,不懂谦逊,所以将来倒台灭族的结局早已注定。
天顺三年(1459年)十月,石彪利欲熏心,掌握现有军政大权犹嫌不够,还想图谋化大同镇为石氏私产、将手中权势传至后世子孙。于是他让部将大同千户杨斌等人向朝廷奏报,请以“总兵官石某永镇大同”。接到奏疏后的英宗勃然大怒,同时对于石氏家族的专横跋扈、得寸进尺行为也已经忍无可忍,于是皇帝借题发挥、以杨斌等人所奏其中有诈为由,下诏逮捕上奏诸人,解回京师下锦衣卫诏狱严加拷问。最后在英宗的授意下,锦衣卫获得了“石彪欲联合石亨,起兵谋反”的口供。
英宗接到锦衣卫回奏后,立即派缇骑直驰大同,于军中将石彪拿下,押赴京师。抓捕石彪时,石氏一党还想鼓动大同边兵哗变、以威胁朝廷,但是大明皇权之威赫赫,边军们敬畏皇帝的天威,没有被石彪死党们所裹挟作乱,石彪及其同党都被逮捕,连夜押回京师,关入诏狱之中。在审讯石彪后,锦衣卫获得了他私藏绣蟒龙衣、拥有逾制寝床、欺凌亲藩等违反国法之事的证据,坐实了他“谋反”的事实(锦衣卫办案的手段,这里就不说了。要是想栽赃你,说你是蛤蟆成精都有证据),英宗获得石彪谋反“铁证”后,直接下诏抄没了石彪大同的府邸和京师私宅。
而此时的大明武臣第一人忠国公石亨,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参与了其侄石彪的谋反作乱之事,但受石彪谋反、凌辱亲王等罪株连,还是被牵扯进来。英宗心中早就想铲除跋扈的石氏家族,但石亨在朝中党羽众多、根基牢固,如果要动石亨,一定是要徐徐图之,以免因操之过急而引起石氏的激烈反抗。为了稳住石亨,英宗起初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追究,只是停止了他上朝参见的资格,继续保留了他的官职爵位,暂时没有动他。但是石亨在朝中的朋党、部属,在外朝的党羽、部将们则被先后罢黜、降职,煊赫一时的石家顷刻间就到了树倒猢狲散的地步。
天顺四年(1460年)正月,石氏一党已经被清除干净,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于是锦衣卫指挥使逯杲上奏英宗,弹劾忠国公石亨居心叵测、阴蓄私兵、跋扈不法、私收贿赂、招纳术士、制造谣言,并伙同其侄、已下狱追罪的前大同总兵官、定远侯石彪图谋不轨、妄图谋反。英宗下令将石亨软禁在家,并命阁臣们共议逯杲所奏,商议对其的处置方法。阁臣早就对石亨平时的骄横跋扈、干预朝政、结党营私等事愤恨不已,又切齿痛恨他当年构陷于谦的无耻行为,于是朝议意见出奇地一致,内阁诸臣皆言绝不可轻饶此贼。
在朝野一片喊杀之声中,英宗顺水推舟下诏将早就是死老虎一只的石亨抓捕下狱,让三法司加以审讯,依律定罪。但石亨还是“命好”,虽然被判定为谋反大罪、抄没全家、秋后处斩,但是他没有等到被推上法场那一天,而是在天顺四年(1460年)二月后就“瘐死”在锦衣卫的诏狱中,躲过了秋后那一刀(也许是英宗故意命锦衣卫这么做的,以使“夺门”的功臣不要被公开显戮,给石亨留了最后的体面)。而石彪、石后(石亨侄孙)等人就没有那个待遇了,皆于天顺四年(1460年)秋后被押赴刑场,公开处斩,石氏满门一同被诛灭。
石亨出身行伍,还算是骁勇善战,在土木之变后的京师保卫战时也立下过功勋,“夺门”之前的表现也算中规中矩(除了和于谦因事发生龃龉之外),一度是景泰帝最为倚重的武臣,当时的人们对他的评价是“有陇西李氏之风”,也就是优秀的武将。如果他没有发动“夺门”,没有陷害于谦,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军中效力,长年积累汗马功劳之下,则得封世券,照耀门楣的荣耀绝不会少(实际上石亨在夺门之前已经封侯)。但是他野心迸发、行险侥幸,为实现更大的私欲而发动“夺门之变”,虽然成功后晋封国公、登上了勋臣之首、又掌握了军权,但是他的不知谦逊、不懂得进退,邪狠而粗傲,还为了泄私愤而构陷杀害了国家柱石于谦,因此被朝野正直人士鄙夷、唾骂,最终死在了私欲的膨胀上,家族也灰飞烟灭,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后来人当以此为戒。
三、曹吉祥;
夺门之变后,在内廷接应有功的曹吉祥也被论功行赏,英宗提拔他进入司礼监,并继续担任司设监掌印太监,子侄辈曹钦、曹铉、曹铎、曹等都进位为各军都督,曹钦还晋封昭武伯,曹氏子弟分掌京师禁军,权势滔天。曹吉祥曾经隶属于王振门下,又少通文墨,大致能够将英宗的心意贯彻施行下去,所以很得英宗的重用。但是他为人贪婪粗鄙、人品低劣,利用权力引荐文武官员时常常只看收取的贿赂多少,而不管官员是否胜任,因此对于朝堂正常运转损害极大。长久以往,英宗也多少看出了些端倪,心中不快。但因为曹吉祥有“拥立复位有功”,所以英宗并不好直接斥责怪罪于他,只是私下密令阁臣们对其引荐之人稍加压抑,由此,内阁与曹吉祥之间的矛盾逐渐激化,使得曹吉祥对辅臣们断自己财路之事十分不满,并连带对英宗也心怀怨恨。。
徐有贞当年被倾轧流配云南之事,就是曹吉祥联合石亨一起发动,将原本是同党、但是因为权力争斗而翻脸的首辅徐有贞打击下狱,最终贬为庶民远逐云南。之后目空一切的曹吉祥又放肆迫害、诬告不向自己低头的诸朝臣,打击正直官员,培植私人势力,从而攫取朝政大权。他的这些肆无忌惮得行动,最后连英宗都看不下去,有了抑制其势力的心思。
不过,当时英宗主要目标是要清除景泰旧臣,以及处置徐有贞、石亨等外朝隐患,曹吉祥一则是内臣,影响不大;二则党羽势力都在京师,比较容易控制,所以英宗没有马上处置他,暂时稳住了曹家。
天顺四年(1460年)八月,石亨全族被诛,当年的“夺门功臣”中,首要者只剩下曹吉祥一人,这使得曹氏家族十分惊恐,认为英宗即将对曹家下手。所以曹吉祥准备铤而走险,发动谋反,以求活路。他授意侄子兼养子曹钦,豢养大批蒙古归附骑兵鞑官,日夜操练,为起兵作乱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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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曹家对于造反之事心里没有底,害怕不能成功,于是曹钦向熟知历史典故的门客冯益询问:“自古以来,有没有宦官子弟当天子的?”其用意不言而明。冯益则投其所好,斩钉截铁地回答:“怎么没有?都督您的本家魏武帝(指曹操)就是!”曹钦顿时大喜过望,更加坚定了造反弑君的决心。
天顺五年(1461年)六月十五,曹钦因故对家中仆役曹福来用私刑,导致曹福来出逃,并向朝廷举报曹钦私自招募鞑官、暗藏兵器(其实还没有说谋反之事),于是御史向英宗弹劾曹钦并曹吉祥。英宗这时候已经处理了石亨家族,重新掌握了朝政大权,也不再顾及曹氏家族势力,于是命令锦衣卫指挥使逯杲处理这件事(石亨全家就是死在逯杲手里),并降敕通告群臣。曹钦听闻后大惊失色,对死党们说:“上次皇帝降敕,总兵官(指石亨)就坏事下狱,现在又是这样,我们曹家危险了!”于是立即联络在宫内的叔父曹吉祥,下定决心马上起兵谋反。
曹钦在六月十五晚间与其党羽、都督伯颜也先(蒙古鞑官)等数十人密谋,约定次日天明后举兵,于清晨朝门大开时,由内廷的曹吉祥为内应,接应曹钦等人率私兵五百人入内,先挟持英宗,再诛杀诸阁臣及六部九卿,然后擒获皇太后,皇后,诸王,最后逼迫英宗禅位,夺取社稷。
但在曹钦即将作乱的十六日凌晨,原本参与了密谋的曹氏部将、蒙古降将都指挥完者秃亮(马亮)心中恐慌,趁乱偷偷离开曹府,紧急赶到皇宫外朝房,向准备在第二天率军出征甘凉的勋臣怀宁伯孙镗、恭顺侯吴瑾报信。孙、吴二人得知曹钦谋反后大惊,急忙奔赴皇宫长安右门向宫中汇报。但夜已深,宫门紧闭无法入内,所以孙镗和吴瑾只能从门缝中递急报向英宗告变。
因为孙镗、吴瑾都是武臣,粗犷而不大识字,所以危急中只在白纸上写了:"曹钦反、曹钦反!"六个大字,将其投进宫中,由卫士火速转送英宗。而英宗深夜闻变后立即命人逮捕正在宫中等待为曹钦内应的曹吉祥及其同党,同时下旨命令皇城诸门及京师九门紧急封锁,无皇帝诏令不许开启,然后接连下诏命孙镗、吴瑾立即调动京营大军平叛。此时,准备举兵作乱的曹钦对于晚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一无所知,依旧按照原计划整顿私兵,以待天明后出兵攻打皇宫大内。
十六日清晨,天色阴郁,即将有暴雨降临,曹钦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造反步骤,亲自披挂上阵,率曹铉、曹、曹铎等曹氏子弟及伯颜也先等私兵鞑官,连同五百名精锐骑兵疾驰来到长安左门,准备趁百官上朝时冲入宫内,挟持英宗。但平日天亮就开启的皇城大门却一反常态地紧闭,守卫士兵也如临大敌般戒备森严,全副武装,曹钦这才知道起兵之事已经泄露,懊恼万分。但是他不愿就此束手就擒,于是率领私兵转赴自己最为痛恨的锦衣卫指挥使逯杲的私宅,擒获逯杲后将其全家杀死以泄愤。又回到外朝房,杀死弹劾自己的都御史寇深,并挟持了在朝房内等候上朝的首辅李贤(还是李贤,真是巧),不过曹钦一直以来都钦佩李贤为人,于是好言慰问后就放了他。
之后,曹钦率叛军强攻长安左右门,并纵火烧门,想要杀入皇宫内,守卫的禁军拼死抵抗,叛军无法入宫。此时孙镗已经召集京营禁卫军,火速赶来平乱,和叛军在皇宫外发生混战。叛军人少抵挡不住,曹在乱战被格杀,曹钦身中两箭,负伤撤退。但是叛军在逃跑途中遇到吴瑾带领少数骑兵赶来堵截,曹钦困兽犹斗下率军直冲而过,吴瑾所部寡不敌众,全部壮烈阵亡。
曹钦继续带伤率领残兵在城内与禁军对抗,数次击溃禁军的进攻,孙镗亲临第一线督战,督促禁军几次三番发动攻击。激战中孙镗之子孙辄突击冲锋,砍中了曹钦肩膀,但随后就被曹钦的亲随勾下马砍死。孙镗来不及悲伤,继续指挥禁军围攻曹钦叛军。此时天色已黑,大雨纷纷,叛军饥寒交加、大势已去,曹钦不能继续支撑,只得试图从朝阳门逃往城外,但是没有成功。之后叛军再奔安定门、东直门、齐化门,诸门均紧闭,曹氏诸人不得出城。
此时已到半夜,而大雨倾盆,曹钦等人无处可逃,只得窜归曹府。孙镗统率禁军,联合赶来支援的兵部尚书马昂、会昌侯孙继宗所率援军,督军连夜环攻曹府。滂沱大雨之下,禁军四面围攻,杀声震天,曹府之内,叛军人困马乏不能抵抗,禁军士兵破墙蜂拥而入,见人就杀。最后,山穷水尽的曹钦绝望中投井自尽,曹铉、曹铎、伯颜也先在乱战中死在禁军刀下,曹家男女老幼全被杀光。至六月十七凌晨,曹氏叛乱被彻底平定。
得到平定曹氏的捷报后,英宗亲临午门接见平叛将士,并宣布将曹吉祥以谋逆之罪下诏狱详细审问。六月十八,造反主谋曹吉祥证据确凿、被押赴刑场凌迟处死,其余曹氏党羽及亲属家眷也全部诛杀,女眷及幼儿则被流放岭南,遇赦不赦。所有曹氏党羽中,只有首告者马亮没有被杀,还因为有功被授予都督官职。
相对于徐有贞和石亨多少有些功劳,曹吉祥并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专权恣肆,无复畏忌的卑劣内宦。他人品低下,以奉承权阉王振起家,平日里也是擅权跋扈、收受贿赂、肆意干政,对社稷、对朝堂没有任何贡献,当年还有参与陷害于谦的龌龊事。所以他发动造反失败后落到全家夷灭、凌迟处死的结局,再也没有任何人怜悯同情他,实属罪有应得,而且遗臭万年。
四、张軏;
相对于徐有贞、石亨、曹吉祥三人来说,张軏在“夺门”和陷害于谦之事中的名气要小很多,后世影响力也大大不如前三位。这并不是他当初的“夺门功劳”要小于徐、石、曹三人,也不是他在构陷于谦的事情中没有出言诬告,而是他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刚刚立下“拥立大功”,就在天顺二年(1458年)三月因病去世,堪堪躲过了英宗的打击,或者同党内部间的倾轧,得以善终。
张軏,是明成祖朱棣当年“靖难”时的第一功臣、追封荣国公张玉的第三子,成祖、仁宗、宣宗时期的武臣第一、英国公张辅之弟。张玉原本出仕于元朝,元顺帝北遁时一同逃往漠北,在北元官至枢密院知院,直到洪武十八年(1385年)才归附大明,这一年张玉四十三岁,其长子张辅十一岁,随同父亲一起从漠北返回中原。
之后张玉在明军中不断升迁,官至燕山左护卫指挥使,隶属于燕王朱棣麾下。张玉归明后作战骁勇,足智多谋,逐渐受到燕王朱棣的器重,倚为左右手和心腹。这一时期,张玉在北平重新娶妻生子,先后生下次子张輗、三子张軏。而生张軏时,张玉已经五十岁,其长子张辅也有十八岁了。
建文元年(1399年),张玉随燕王起兵靖难,多次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是燕军第一大将,为燕王立下了汗马功劳,其长子张辅也随军出征,多有功勋。建文二年十二月(阳历是1401年1月),五十八岁的张玉不幸阵亡于东昌之战,燕王悲恸万分,从战场上抢回了张玉遗体,运回北平厚葬,并命其长子张辅继承父职,继续统兵作战。此后张辅率军先后参与了夹河、藁城、彰德、灵璧诸次大战,功劳赫赫,颇得燕王看重。
洪武三十五年(建文元年、1402年)六月,燕军长驱直入,渡江破京师,建文帝在大乱中失踪,燕王获得了“靖难之役”的最后胜利,登基继位,成为大明第三代皇帝——明太宗(成祖)。称帝后,成祖大赏靖难功臣,其中张玉被追封荣国公,张辅先是封信安伯,再晋封新城侯。
永乐五年(1407年)春,张辅为明军主帅,统兵平定安南黎季犛之乱,成祖论功行赏,在永乐六年(1408年)下诏晋封张辅为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英国公。三十四岁的张辅凭借军功成为大明最顶级的勋戚之一,他和他的后裔从此统领大明京营禁军超过二百年,和大明王朝相始相终。
张玉、张辅父子先后获封国公后,为了表示对功臣之家的恩遇,成祖额外加封张玉次子张輗为神策卫指挥使、三子张軏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以示优渥之意。此后张軏按部就班地在军中晋升,一路升迁至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土木之变时,张軏的大哥、七十五岁的英国公张辅因随英宗出征而阵亡于土木堡。之后瓦剌入侵,大明社稷即将倾颓,危急时刻,皇弟郕王朱祁钰在危急时刻继位登基,接替兄长英宗成为大明皇帝——景泰帝,统一指挥京师保卫战。已经五十七岁的张軏也以前军都督佥事的身份参与京师保卫战,在景泰帝、于谦的指挥下率部和瓦剌激战,多少立下了一些功劳。
经过激战后,瓦剌军因为不能攻破京师而不得不退兵,大明社稷得以保全。事后景泰帝在景泰元年(1450年)对立功将士们进行封赏,张軏自以为可以凭借守城军功获得和父亲、大哥一样的封爵,成为大明勋戚中一员。可是景泰帝对诸将之功仔细评议,认为张軏之功并无晋爵资格,所以没有授予张軏爵位,只是晋封他为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协助兵部尚书于谦总管京营禁军而已(相比之下,张軏将来的同党石亨在战后获封武清侯,立下的功劳确实是实打实的。)
张軏一门心思以为自己可以封爵,谁知道愿望泡汤,只不过晋升两级官职而已,心中对皇帝大为不满,时常有怨言出口,久而久之,就连皇帝也得知这个将门二代满肚子牢骚,对朝廷没给他封爵公开不满,于是也厌烦起他来。另外,张軏在管理禁军过程中和上司于谦也矛盾重重,认为于谦不过一介文官,出身低微,只不过凑巧立功保住了京师而已,怎么能和自己这靖难勋臣后裔、国公之家子弟相比,根本看不起于谦,时常故意刁难掣肘。
景泰二年(1451年),景泰帝为了给倚老卖老、目中无人的张軏一个教训,以“骄淫不道、行事不谨”的罪名将其下狱,许久后才把他释放。这并没有使得张軏深刻反省,反而更加怨恨景泰帝和于谦,心中开始有了“伺机报复”的念头。
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景泰帝病重不起,即将驾崩,在这个关键时刻,握有京营兵权的张軏被徐有贞、石亨、曹吉祥等人拉拢同谋,一起策划了“夺门之变”,拥立在南宫中的太上皇英宗返回皇宫重登大位。在英宗自南宫返回皇宫之时,六十五岁的张軏一马当先、身披重甲,率领张家私兵和前军内的亲信作为复辟前锋,一路横冲,直到强行进入皇宫,将英宗送上奉天殿御座。从这个角度来说,张軏在“夺门之变”中的功劳丝毫不比徐有贞、石亨、曹吉祥三人低。
英宗复辟之后,立即将于谦抓捕下狱,并废景泰帝为郕王,迁居西苑。此时张軏终于等到了机会,伙同徐有贞、石亨、曹吉祥一起向英宗上奏,要求以“私立外藩、图谋造反”为名处死于谦,以报私仇。在徐有贞“不杀于谦、师出无名”的蛊惑之下,英宗最终下定决心将于谦处斩,并在天顺元年(1457年)二月暗害了已经被废的景泰帝,张軏因此得以一抒当年被景泰帝、于谦惩处下狱的怨气,得意洋洋、大涨威风。
英宗复辟后大赏夺门功臣,张軏终于实现了封爵夙愿,被晋封为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太平侯,和父亲张玉、兄长张辅一样成为大明勋臣。就连他尚在世的二哥张輗,也因为张軏之功被授予文安伯爵位,张氏家族一门三爵,成为大明勋臣中的顶级豪门世家。
张軏运气非常好,立下“夺门”大功不过一年后,在天顺二年(1458年)就去世了,年六十六,恰好躲过了英宗的秋后算账,没有遭遇同党中徐有贞被贬流配、石亨瘐死狱中、曹吉祥夷灭满门的下场,还被英宗追赠为裕国公,赐谥号“勇襄”,太平侯的爵位还传给了儿子张瑾。
成化元年(1465年),宪宗登基后重新评价“夺门”之事,认为当初前往南宫拥立太上皇的几人都是大奸大恶之辈,挟君以求富贵,不值得褒奖封赏,其中徐有贞是文臣,已经倒台,赐衣冠闲住即可;石亨、曹吉祥更是反贼,有举兵作乱之事,已遭剿灭全族,以后不再提及;只有太平侯张軏,因为早死,所以并没有被英宗清算,还有爵禄传承于后代。于是宪宗下诏,革除张軏之子张瑾和张輗之子张斌所承袭的太平侯、文安伯爵位,改授锦衣卫带俸指挥使(就是名誉职位),从实际意义上剥夺了张軏当年的“夺门之功”。不过此后宪宗没有再为难张軏的后裔(也是看在张玉、张辅的面子上),他的后代一直保有锦衣卫指挥使世职,传承了二百年,直至明末。这样看来,张軏在发动“夺门之变”、构陷于谦的几个贼臣中,算是结局最好的一个了。
以上四人,就是陷害大明忠臣于谦、致使其被冤杀的主要策划和参与者,他们的最终结局是一个被夺官流放,两个抄家灭族,一个死后夺爵,都不是什么好下场。这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行事阴暗、多有不义、陷害忠良者,即使一时得逞股票配资软件价格,终将遭受罪遣,遗臭万年。善恶有报、天道轮回,苍天终究不会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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